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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壇終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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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8-5-8 09:21:13
    新发屯村委会到届,换届选举在即。想进村委会的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雄心勃勃,志在必胜。沉寂的山村,从此不再寂静,整个村子活跃起来。白天,鸡飞狗叫,轿车穿梭不绝,拉帮结伙,请吃拉票天天不断。黑夜,手电筒乱照,狗狂吠不止,车灯闪闪发亮,家家不消停,好不热闹。现在生活富裕了,不愁吃,不愁穿,村干部大小也是个官,蛤蟆大腿也是肉。捞点政治资本,说话占地方,办事有力度。选举投点资,不在话下,钓鱼还得搭点鱼饵。
      镇政府布置,利用秋收之前的农闲时间,选举产生新一届村委会。话无腿,跑得快。新发屯人,听到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家喻户晓,人人皆知。各个群情激奋,精神焕发。村民可以不关心世界大事,不关心国家大事;不关心UFO,不关心外星人;但选举村委会成员,绝不能不关心,绝不能不参与,绝不能拉过。选举新一届村委会领导班子,成为街谈巷议的主打话题,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只要有选民权的,像打了鸡血,都想一试高低,争个上下。不管是地痞流氓无赖,傻子苶子,还是阿猫阿狗,只要有选民权的都跃跃欲试。要竞争的人,像是严阵以待的士兵,万事俱备,只等一声令下,冲锋陷阵,只想把对手杀的片甲不留。
      这可乐坏了孙老大,骑驴吃豆包——乐颠陷了,高兴的直搓手,搔头皮,哼哼着小曲。机会难得,又可以大吃特吃了。他叫妻子炒了两个菜,预先庆祝村委会选举。坐在炕上吇喽一口酒,吧嗒一口菜,大吃二喝,滋润极了,美透了。喝点酒后,黄白镜子的刀条脸上泛着红光。他不参选,但他关心谁要参加选举,谁能当选。上几任村主任把村里的集体财产都祸害没了,好土地当人情送给镇上领导种,或者巴结信用社的业务员,或者廉价承包给外地人,本村群众眼巴巴的看着肥水外流。群众意见大,有意见也只能茅楼提去。这都是村领导作孽,选好当家人,至关重要。他可不是省油的灯,他琢磨的事,八九不离十,走家串户宣传应该让谁当选。
      村主任职务竞争最为激烈,村主任是村上第一行政长官,虽然芝麻大,大小也是个官,从中央到村上,也差不了多少级。官欲膨胀的人,打破了脑袋,削了尖,也要往村主任的位置上爬。村主任可以在村里颐指气使,耀武扬威。什么好处,比如这个补贴,那个补助,亲戚朋友跟着沾光。边角地料,多分点;坨子多拱点;土地纠纷,向着亲友点;惠农政策,向自己倾斜点。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发。或者是哪家小媳妇水灵,那家女人漂亮,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之花先开。好处多多,益处大大。想竞争村长的人,哪怕用尽血本,也在所不辞;哪怕得罪所有竞争的人,一往无前。
      现任村主任赵伟,惴惴不安,三年一选,当初求爷爷告奶奶,费劲巴力选上,选举的投资刚刚回本,还没有结余,就又要选举。要取代他的人,花尽心思,千方百计,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想让他落选。前任主任,还有其他几个要争主任的人,都不在赵伟的话下。让他头痛,脑袋大的是年轻的刘国斌要和他竞争。他给刘国斌送去了5万块钱:“求求你老弟,别和我争了,好好做你的买卖得了。”“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村民选谁谁当,谁稀罕你的钱,这东西,我不是吹,见得多了。”他感到压力、惶恐、不安。刘国斌刚过而立之年,高中毕业,家大业大。倒腾粮食,挣了很多钱。在新发屯收粮食,不黑人,差个毛八的,从不计较,村民对他印象好。钱挣够了,往仕途上发展。有个官职,事好办,钱好赚,将来转个正啥的。有两个村书记、村主任通过考试考核,进了镇政府站所,其他各村的书记主任眼馋坏了,嫉妒死了。
      竞争次之的是计生村长,工资高,工资是村书记、村长工资的80%,工作还不太忙,不耽误农活。很多妇女趋之若鹜,暗中运作,王淑菊就是其中的一个。她人30多岁,能说会道,人很聪明,一眨眼一个道道,善于心计。这次竞争计生村长,花了不少心思,志在必得。
      现任计生村长人很好,没有歪心眼。时间长了,人们都不以为然。都以为在位的,不如还没上来的。有时候,人们如意算盘打错了,无非是去了一个孙猴子,来了一个猪八戒。她干了很多年,工作上得罪了不少人。超生罚款的怨恨她,早婚早孕早育的怨恨她。不搞动作,肯定选不上,现在人都很实际,最低也得嘴上抹点油,她也不想请客送礼。三年一选,搞得心惶惶的,觉得太累了,干够了。她知道自己和王淑菊竞争,把握不大,没什么希望,不想再破费了,随其自然。
      会计老张,是村委会老人了。嘴大吃八方,人称张大嘴。他个头不高,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书记、村主任走马灯似的换来换去,他都稳坐钓鱼台。他头脑灵活,人比较活分。挨家挨户统计数字,核实报表,计算各种补贴,从没出现过差错。工资不如书记、村主任挣得多,但工作量比他们大多了。书记、村主任指指嘴,他忙得脚打后脑勺子,跑断腿。他为人圆滑、和善,都说他比人鬼,比鬼都奸。在镇上游刃有余,如履平地。工作认真负责,做了很多年会计,每次竞选,老太太擤鼻涕——手拿把掐。有人想和他争,没那两把刷子,只好望而却步。在新发屯,提起他,人人都竖大拇指。有的人家,漏报母猪补贴、农机局补贴,他一出马,准办成。谁求他办事,从来不打奔儿。很多村委会成员都被淘汰出局,只有他,依然如故。在竞选村委会期间,参选的人请客,他都照吃照喝,借这个机会和选民打招呼,拉关系,套近乎,央求村民一定要选自己。虽然自己心里有数,能连任。会计工作,整天摆弄数字,专业性很强。镇上主管领导答应他,选不上也可以返聘,因为村子大,业务多,别人整不了。但也不能大意。他借鸡下蛋,不费本不费力,省去了很多麻烦,
      这次选举竞争之激烈,在新发屯是史无前例的,人们都想一显身手。像下河摸鱼,没有大的小鱼也将就,没有小鱼,虾米也可以。

      二
      赵伟在家里扣大棚,请选民吃饭。孙老大德高望重,他的话有分量,家族大,能拉拢很多人。赵伟三番五次的请他,孝敬他。他对妻子说:“他请就去吃,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吃,不吃是傻子。选不选,咱自己说了算。不去吃,他心里犯硌应,省下了,还给他留下了话把,咱家都去。”他老婆说:“咋那么好吃。别去了,拿人家的手段,吃人家的嘴短,到时候不选赵伟,多不得劲。”孙老大说:“选不选他,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又不知道。
      你不去,他以为你就没选他,得罪人,必须都去。”他家四张选票,儿子儿媳妇都在一起过。
      孙老大骑着摩托车驮着妻子,儿子骑摩托车驮着儿媳妇,一路直奔赵伟家。赵伟家人来人往,院外停着几辆轿车和摩托车。家五间大瓦房,宽敞明亮,里面装修的不比城里的楼房差。园子里种着晚熟菜,绿油油的。豆角秧,黄瓜秧都渐渐变黄,显露出一串串的豆角,一个个黄瓜。种的秋白菜,油菜,长势正旺。院子走廊两侧院墙上,排放着整齐的海棠花,五颜六色,开得正艳。搭建大棚的地方,青苞米割倒了一大片。大棚已经扣好了,放十多张桌子,已经摆放整齐。大棚旁边又扣了一个小棚,里面做饭菜,大师傅在那忙乎。厨师自带大棚,锅碗瓢盆,桌椅板凳,服务人员一应具齐,一条龙服务。来的人还不多,有的在屋里坐着,有的在外面溜达,有的三三两两的在唠嗑。厨师忙着做菜,帮忙的人忙里忙外,切菜的切菜,刷碗的涮碗。赵伟看到孙老大一家来了,赶忙迎出来,和他握手,笑着说:“谢谢大叔捧场,屋里坐,到时候一定选我一票啊。”孙老大:“一定一定,放心放心。”他心里想:哼,等着吧。
      不一会,人们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开轿车的,骑摩托的,骑自行车的,骑11路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凡具有选民身份的人,这天请的,都来了。孙立伟小声和他身边的亲属说:“白吃白喝,免费的午餐,不来主任会起疑心,怀疑不选他。他这样的人再干下去,把村子都得整黄了”亲属:“对咱们趾高气昂,对镇里干部低三下四。把西驼子哪点好地都鼓捣没了。还在镇上养了个情人,听说都生孩子了。”赵老大:“和镇上领导玩麻将,一宿故意输了一万多块钱,那钱拿来的?”亲属:“民政给的困难补助、扶贫资金、救济款都给了他的三亲六故。他们那些人家有房子有轿车,真正穷的一户没得到。”孙老大还想说什么,看到赵伟过来点烟倒水,不再吱声。10点58分,厨师开始上菜,一道道菜,色香味美俱全;啤酒白酒饮料随便喝。人声喧哗,人们聊家常,东拉西扯,猛劲喝,猛劲造。孙老大说:“大家不能白吃白喝,到时候要投主任一票。”大家纷纷应和着,选不选大家心知肚明,自己心里都有小九九。他眼睛喝通红,小肚吃溜鼓,他老婆捅他一下:“少喝点,一会还骑摩托呢。”他打了一个嗝:“老子酒量大这呢,主任请吃饭,不来不捧场,不喝不够意思。来来,干干”他咋呼的最欢,啤的白的饮料,三中全会,像吃冤家、喝损种一样。看人们都走得差不多了,酒也到量了。站起来,拍拍像妇女怀孕六、七个月的肚子:“不喝了,酒足饭饱,走了。”起身趔趔趄趄的往外走,赵伟和他老婆满脸堆笑的往外送客人。看到孙老大:“大叔慢走,明天再来啊。”
      赵伟大请了两天,每天二十多桌,小请天天有,共计请了七八十桌,花费三四万元。没来的选民他还要补请,关系不好的,怕不选他,还要特请,实在不放心的,就用金钱收买。孙老大闲着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吃了不下四次。
      前任村主任,上届是和赵伟竞争被选下去的。上次选举,赵伟告前任主任,贪污退耕还林款、高压整改款,被查属实,失信于民,落选了。前任村主任,退还了贪污的款项,找了很多关系,才未被追究刑事责任。当官贼心不死,这次还在四处活动。也在扣大棚请客,拉选票。赵老大和妻子说:“这个人不嫌害臊,不知道磕缠儿,尿泡尿沁死得了,觍脸还要当官。贪污公款,吃喝玩乐,养女人,把家整的要散摊子了,该枪崩”。“别瞎咧咧了,当心别人听到。”孙老大:“新发屯,屁股大的地方,他那点破事,谁不知道。他爱咋地咋地,去他瘪犊子那吃”孙老大鼓动全家,照吃不误。他告诫亲戚朋友:这样的人只能吃他,不能选他。他再当选,会把新发屯在地球上整没了。你不去吃,会结仇,吃了他,他高兴。
      刘国斌的原则,不整虚的,来点实际的。要想赢得选民的好感和支持,必须提高威信。他雇了推土机,平整街道。机器轰鸣,人们纷纷走出家门,三人一堆,俩人一伙的聚在一起,观察者,谈论着。玉米叶子、稻秧,花生秧,在道上堆了很厚一层;柴火灰、煤灰渣子、各类粪便堆在道边。街道上人车一过,暴头扬长,尘土飘荡。腿脚不利索的人,走在街上会被绊倒。轿车得曲里拐弯,东躲西躲才能穿过。刘国斌雇车把这些垃圾装走,雇人把街道清理干净,用推土机把街道上的坑坑洼洼填平,街道焕然一新。孙老大蹲在自家院外的地上,手里拿着一支香烟,边吸,边看热闹,旁边有很多围观的人。他一会儿站起来,双手搁在腋下,若有所思;一会儿背着手,来回踱着方步。他妻子去园子里,摘了一个嫩黄瓜,在衣服上蹭了蹭,嘎吱嘎吱的边走边吃,来到街上。孙老大阴阳怪气对旁边的人说:“想想前几任当村主任的人,不都这么做的吗?许愿、夸海口,当上就不是他了。瘦得像克郎一样的,想吃胖。一手拿着扫帚,一手拿着耙子,连扫带挠,把村上的财产搂进了个人腰包,哪个真正为老百姓办实事了?要不占着茅坑不拉屎,要不睡人家的老娘们,搞女人,就这点尿。”一个小伙子笑嘻嘻的说:“大叔,你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孙老大:“滚,你小子瞎放屁。”他老婆说:“你别在那瞎掰了,牢骚咋那么多。”孙老大:“老娘们家家的,别瞎搀和。”刘国斌用了三天的时间,花费10万多元,把通往公路的村屯道路都修平平整整。孙老大走在光溜溜的大道上,心想:是舒服,真得劲。三年一选时间长了点,这要年年选举就好了,有得吃,村子整洁了,道路有人修了。
      普通委员也在请客,他们要争的职位没什么油水。只好小打小闹,不大张旗鼓。觉得关系一般的,没把握的请一下。不请客,不送礼的,你有天大的本事,选民也不选你,这已经成了新发屯不成文的规定。今天当了村委会委员,以后就有希望当村书记村主任,有屁股就不愁打。
      孙老大家选举前中午饭几乎都不开火,天天携带老婆孩子,去吃十个碟子八个碗的免费午餐。抽的烟,卖肉的钱,都是那些要进村委会的人奉献的。
      王淑菊要竞争计生村长,挨家挨户拜访,拉选票。又挑关系不太好的,请了二十桌。临选前两天,觉得不踏实。临选举的前一天晚上,她丈夫开着车,又给那些没把握的每家送去两条红云烟。给送烟的人,都满口答应,一定选她,决不食言。实在不放心的,每个选民送100元大票。她,细细的考虑了一下,该请客的请完了,
      该送礼的也送了,该打点的没落下。觉得没什么漏洞了,她倒在床上,觉得很累。原计生村长干得好好的,自己非要和她争。一个村子,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自己与她竞争,关系弄得很僵化,走对头碰,都不和自己说话。这些天,自己奔奔波波,折折腾腾,请客送礼花了一万多元。如今日子过得多滋润,宽敞明亮的瓦房,新买的车,图意什么?自己也糊涂了。钱也花了,骑虎难下,走那步算那步吧。她怀着忐忑不安的等待选举日的到来。就像参加高考一样,怎么学都不会有大的提高,她希望这一天早点到来,至于考怎么样,先不去考虑。
      三
      孙老大他侄子是瓦匠,让他侄子砌院墙,又找了十多个人亲戚帮忙。到了晚上,该做饭了。他灵机一动,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给赵伟打电话:“赵主任,我给你拉了选票,你得请一桌啊。”赵主任:“多少人?”孙立文:“十多个人,一桌就够了。”赵伟:“去镇上月亮湾吧,那是我的点,我马上打电话过去,你们就去随便吃吧”孙立文小声嘀咕:“呸!什么点?公款吃喝。选你,没门。”大声喊道:“晚上打牙祭。赵大主任请客。好好宰他一顿,到时候,谁也不要选他。”干完活,大家一窝蜂似的,开车向月亮湾饭店进军。
      第二天晚上孙老大如法炮制,如此这般的向刘国斌说,要他请客。刘国斌不敢得罪他,摇摇头,又笑笑,满口答应,派人送来500元钱。
      第三天他让王淑菊请客,她亲自到位,倒酒夹菜,频频举杯。她高挑个,白白的皮肤,虽然不是十分漂亮,但一白遮百丑,喝完酒,白里透红,也透出几分妩媚。王淑菊能言善辩,巧舌如簧:“大叔,您是咱村的都督,你要是出马,村主任肯定会拿下。”孙老大被他恭维的找不着北了,被她灌得云山雾罩的,舌头都大了:“那是那是,我年龄大了,不操那份心了。不过,妹妹,你放心,我保证,你马到成功。”,王淑菊拍拍他的肩膀,立马和他碰杯:“谢谢大叔,再敬您一杯。”咔,两个人一干而尽。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三天晚上,孙立文让参选的人请客,自己省了钱,让每个人领自己的人情,选谁不选谁,自己心里有小算盘。
      四
      提名候选人,也叫海选,人们不重视。候选人选出以后,等待正式选举日的到来,那些入围的人,心情就像等待约会的情人一样。
      正式选举这天,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人们早早来到村委会,像赶集一样,大车小辆,人山人海。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大姑娘小媳妇,老头小伙,热闹非凡。村委会是原来的小学,学校集中办学,都集中到镇里中心小学去了。学校就成了村部,只用了靠东边的几间,其他的都闲置着。操场上都种上了玉米,玉米秧很高,玉米棒子长的粗大。秋风一吹,发出沙沙的响声。院中心有一个高大的榆树,枝叶茂盛,树冠如盖。一搂多粗,有多大年龄,没人说得清,人们称为神树。孙老大说,他爷爷的爷爷的时候这棵树就有了。树上绑了很多祈福的红布条,迎风招展,威风凛凛。谁家小孩有个头疼脑热的,大人有个为难招灾的,都祈求神树保佑。人们有的坐着,有的蹲着,有的站着,在那闲聊。行动不便的,没车的,赵伟、刘国斌、王淑菊用车接送。
      村委会选举,原则上,必须设立中心会场,一人一票,集中投票。村上根据实际情况,灵活掌握。无人竞争,老百姓不把选举当回事,谁当村干部,自己该咋种地还咋种地,每户就出一个代表,或者用流动票箱。镇领导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出问题,老百姓不上访就行。
      新发屯根据目前的情况,必须设立中心会场,而且不允许丝毫马虎。选票箱已用红纸糊好,整整齐齐的摆在村会议室的桌子上,每个箱子上写着第几组选箱。选举前,村书记主持会议,简单传达了镇里的选举方案和注意事项。村书记身材高大,胖乎乎的圆脸,一双大眼睛,好像能窥见人的内新世心。分了八个组,每个组五个人,秘密选举房间里,有两个镇干部,一个有不会写字的选民代写选票,一个监票。外间,三个人。选民登记、发票、辨认人,由村里的老党员负责,以防一人多投,或者带票,发选票由镇里干部负责。村书记讲完,镇里包点干部做了补充:这次选举,竞争异常激烈,所有选民都盯着呢,大家要认真负责,不允许出半点差错。
      参选的人员,一律回避,不能参加这项工作。
      人们各揣心腹事,三一伙,俩一串,交头接耳。张大嘴,没请客,也没送礼。村里有文化的年轻人都在外打工,没有人能胜任会计工作,他暗想:和我竞争的人,还在他娘肚子里。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他利用这个机会,频繁的给每个人点烟,看到实在难对付的,就给一盒。和这个握握手,和那个拍拍肩,开着玩笑,拉着家常,张开大作呵呵笑。
      其他几个候选人,都在附近转悠,被自己的亲属围着,心像长了草,焦急的等待着。
      孙老大不主动去,等着车来接,该装时就得装,该端架子就得端,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他妻子催促他:“快走吧。”“别着忙,一会儿车就来了。”“几步的道,走得了。人不咋地,牛逼架子不下,把你得瑟的。”“嘿嘿,此时不牛何时牛啊。你平时牛,谁勒你。”说话时车到了,他很惬意的上了车。这是赵伟派来的车,司机是他的亲属,为他拉着选票,替他递着小话。车风驰电掣的就到了村部,他看到几个老头在那,就过去搭讪。人们岔开话题,不再提选举的事。一个人说:“你们看看好好的学校,说搬就搬了。”孙老大:“我看就是个失误,就留着幼儿园,其他的都挪到镇里了。孩子那么小就离开父母,缺乏父母的教育,孩子对父母也没感情。家长几天就得去镇里看孩子,每次孩子离开家都哭爹喊娘。还增加了费用,很多孩子失学。”一个老头指指旁边一对对年轻人:“你看看,多大个玩意,不念书,谈恋爱。顺垄沟捡豆包,黄皮子下豆畜子(类似老鼠的动物)——一辈不如一辈。早婚早离,都成啥了,真不是个曲子,哎。”说到此事,人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都对学校搬走意见很大。
      镇里领导坐着小车,来检查,看到选举的房间的玻璃都用报纸当着,秩序很好,和村书记聊一会,转一圈,就走了。
      孙老大看到没多少人排队了就走过去,拿了选民证,走进秘密写票处。两张票,一张是村委会委员选票,一张是村主任选票。王淑菊、张大嘴等必选的,他在人名的上方画上了0。选好了委员,主任的人选,他犹豫着。每个人选举时呱呱山叫,承诺
      为百姓谋福利,当选上尾巴就翘了,不是他了。镇里干部看他犹豫不决,以为他不会写字:“大叔,我帮你写吧。”“不用,不用。”刘国斌这次整的动静挺大,但是这家伙胆大、敢干,不知道靠不靠谱。人心隔肚皮,不能两相知。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最终,村主任一栏,他没写0,也没打祝涣硌∷耍读似ㄆ薄?
      到下午六点多,选举才结束,分四个组开始唱票。镇干部唱票,计票,老党员监票。各被选举人和他们的亲属,死死的盯着黑板和选票,眼睛瞪得大大的,像要打架的牤牛。老百姓有的回家,有的在外面等着选举结果。
      村书记公布选举结果,刘国斌当选为村主任,张大嘴、王淑菊高票当选,上报镇里批准,等待正式任命。赵伟落选,竹篮子打水一场空。钱都打水漂了,饭都喂狗了,他像斗败的公鸡。灰溜溜的坐进小车,气急败坏地跑掉了。原村主任没得几票,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夹头缩尾的走了。村书记宣布完结果,告诉大家:剩下的人,当选者安排伙食,去镇里月亮湾吃饭。刘国斌一挥手:“大家上车,喝酒去。”孙老大说“祝贺,祝贺刘大主任当选。”他得了便宜,卖着乖。孙老大钻到一辆小车里,跟着去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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