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课程

阿斯顿阿斯顿1

地点是私立千寿学园中学部二年一班的教室。时间是在炎热的五月中旬的某天午休。

　　「呜哇哇……」娜娜美打了一个大哈欠。

　　夹在两张桌子之间，坐在她止而的久我晶看到那样子，惊讶的说：「好大的哈欠……」

　　「对不起，我好像有点睡不饱。」

　　娜娜美一边说著一边轻握著拳头，而眼眶中充满泪滴。

　　这位名叫娜娜美的少女，两条棕红的辫子垂到肩胛骨边，在鼻头附近长了一些雀斑。稍微下垂的眼角会随著她的喜怒哀乐，变换表情，给人的感觉就像调皮的小猫般可爱。胸部和臀部都很圆润，似乎发育的蛮不错。

　　放在她眼前的餐盒是贴满某个少女漫画志的主角，而这个容器装满菜色不是很鲜艳的便当。

　　娜娜美会被错看成小孩子的是她的午餐，在这饭菜之上，用著附带塑胶握柄的叉子插著用章鱼作成的小香肠。

　　「所以、从刚刚就已经快睡著了……」

　　「嗯、睡眠不是啊……」

　　这样说著的小晶咬著看起来不甚好吃，而夹著有点枯黄的莴苣和带有药味的火腿三明治。

　　但是，这样缺乏起伏的身体曲线和男孩子气的形象之中，对那些以注意到胸部鼓起形状的同年纪男生来说，绝对有一种不能理解的中性魅力存在。

　　虽然有时常常爱挖苦别人或捉弄别人，但是，这些刚好给她那比别人还要早熟的样子作最好的补偿，这和娜娜美那种『儿童餐』的性格，刚好形成最好的对比。

　　小晶把嘴巴凑到插在四角形的纸杯上的吸管，一口一口地吸著甘甜的咖啡饮料润润喉咙之後，说：「那么晚了，你又不可能是在用功作功课……那你是在作那个罗？」

　　「才不是呢！我对那事巳经感到腻了。」

　　「腻了？那可是大新闻呢。这么说，娜娜美现在已经是个用功认真的好学生罗！」

　　娜娜美鼓娠起双颊，用调皮的口吻反驳小晶：「我啊，我可是很用功地在念书呢！」

　　「真的啊！那可真是难得喔……」

　　面对若故意把眼瞄瞪得大大的小晶，娜娜美可爱地吐了吐舌头，给自己找了个「三分钟热度」的台阶下。

　　「什么啊……结果你还是件了那个嘛！」

　　「喂喂喂！你们刚才在讲的『那个』是什么东西啊？」

　　坐在娜娜美左边，正在吃著自己便当的元木麻由，一边看著绑著两条小辫子的同班同学和小晶，一边提出这样天真的问题。

　　从麻由吃饭样子来看，可以清楚地看出她可是全班最有精神的小姑娘。手快脚快，声音又大，所以被班上同学选作体育股长。虽然看起来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可是，却是个好强的人，和男生发生冲突时也不会看到她有所退让。

　　麻由的发型是可爱的马尾式，一走起路来便左摇右晃。绑著她那一头棕色头发的是一条粉红色的缎带，这东西可是她从小学四年级就喜欢用的发饰。她最有魅力的地方，就是当她笑的时候左边的齿列上露出的小虎牙。

　　除了心情沮丧的时候外，其他的时间却给人一种很快乐的感觉，就像一只第一次被主人带到户外去的小狗，身上总是围绕著一股活泼的气息。

　　「喔……」听到麻由的发问之後，娜娜美马上弯起了身子：「那个啊！那个就是自慰那回事儿罗！」

　　於是，便把嘴巴凑到麻由的耳边，窃窃私语般地把昨晚睡眠不足的原因告诉她：「自慰！」

　　「什么？自……」

　　麻由话才说到一半，马上惊觉不对劲，慌慌张张地闭住了嘴巴，睁大眼睛环顾四周，深怕被别的同学听见。幸亏班上的同学，每个人都醉心於口腹之欲，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她讲的那句下流的话。

　　总之，被吓到的麻由，低声地说著：「那……娜娜美，你真的有做那件事？问我有没有做……该不会是，你……」

　　「哼！难道你从来没有摸过你自己的私处？」

　　麻由被娜娜美的声量吓得面无血色，胆怯地点了点头：「没、没有……」
　　「骗人，我不相信，怎么可能……」娜娜美嘴巴，眼睛都张得大大地，作出了怀疑麻由是否理性的反应。

　　这次，全班的视线可就集中到了娜娜美身上了。可是，当同学们一看到出声音的人是娜娜美，每个人马上失去了所有兴趣。

　　「喂，不要那么大声嘛！」麻由边说边瞪娜娜美，但是，对方可不是这样就此罢手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娜娜美嘴里含著饭粒，手里握著叉子逼问著麻由。

　　「为什么啊！那个……因为……」而麻由却开始畏畏缩缩地说：「我……我还是中学生耶！」

　　「对啊！我们已经是中学生了啊！」

　　麻由和娜娜美的争吵，看在小晶的眼里，让她觉得相当有趣，但是终於也忍不住冷冷地插了一句话。

　　娜娜美立刻跟在小晶的後面说：「没错。都已经是中学生了，没作过那个是很奇怪的哦！就连雪子也都有过这样的经验了！」

　　娜娜美催促坐在自己右边也就是麻由正对面的少女，同意自己的说。

　　「雪子」指的就是朝比奈雪子，她留了一头及腰的乌黑光亮的直发，长得像个洋娃娃，是个端庄的小美女。剪齐的浏海下面，眉毛的形状就像是用极细的笔所画出来的一样，就连鼻子都像是出自私工匠之手的工艺作品一般。而且，看似冰山美人的她，有著怕生的毛病，总是一副恐惧不安的表情。也正因为这样，同性的人看到她会觉得想要保护她，而异性的人则犹如看到一个易碎的物品，对她总是既担心又忧虑。

　　因此，班上的男同学在暗地里给她一个极娇媚的外号，叫做「白雪公主」藉以满足自己无边的遐思。

　　被娜娜美这么一问，雪子手上拿著一个和「公主」这个称号极为相称的椭圆形红色便当盒，在便当盒里面挟菜的手马上停住，轻轻地对著大家点了点头。
　　「啊……！」原本认为雪子会否认的，想不到竟然遭到了这么大的背叛，麻由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不……不会吧……雪子怎么也会做那种事……）

　　「白雪公主」和「自慰」……这简直差得太多了，麻由一时之间脑中一面空白，停止了思考。

　　另外一方面，看到麻由呆滞的表情，雪子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回答了令自己感到差怯的问题，一时之间也变得茫茫然不知所措。

　　「那个……这个……当然没有每天都……只有……只有在忍不住的时候我才会……」拼命想要解释的雪子，她那白皙的脸蛋上，泛起了一阵害羞的红晕。
　　在一边冷眼旁观的小晶也开口了：「你看你看，白雪公主在忍不住的时候也会做哦！」

　　「对啊、对啊，在很想要的时候可是很难受的哦！」

　　「『很想要的时候』是什么？」

　　娜娜美只当麻由是明知故问，浮现了一脸见腆的笑容：「这个……就是正式来的时候啦！」

　　「正式？」

　　脱口说出一句话之後，麻由的脑海里马上浮现了这两个汉字，虽然字都没有错误，但是，却不知道这两个字所指的意思，於是便陷入了沉思。

　　「这个啦，这个啦！」

　　小晶脸上浮现著恶作剧时的笑容，右手的姆指和食指尖端相触，比出了一个ＯＫ的形状，左手的食指便从中间的洞穿了过去，就这样作了一个下流的动作给麻由看。

　　一看小晶的动作，麻由马上领悟了「正式」的含意，同时也由於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什么？」

　　足足过了十秒钟之後。

　　「你在说什么啦！这……这才不是刚才所说的事咧……」

　　「但是，那个……」

　　由於少有的洁癖，光听到而已就会让自己脸红，小晶看著麻由红红的脸蛋，独自笑了起来，样子令人联想到一只猫。

　　「麻由偶尔不是也会想到和自己喜欢的男孩子……搞不好会像西村老师一样哦……」

　　小晶突然提起了「过了三十岁了还是个老处女」的老姑婆教师的名字。
　　「一直守著自己的贞操？」

　　「那是……」麻由像是被砸到了脚一样，低著头吞吞吐吐地欲言又止。
　　当然麻由是不可能终其一生都守著自己的贞操。只是在她心里一直觉得，要等到有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才会献出自己的第一次，所以在这之前难免有些期待及不安。但是，麻由仍然觉得这是很久很久以後才会发生的事。

　　「说不定，说不定我就是这样……」麻由的视线落在便当上，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道：「但是……但是，这种事得要等到长大了之後才……」

　　「可是，你若这么想的话，阿彻可能就不等你了哦！」

　　小晶就像是在说著话剧的台词一样脱口而出，把麻由吓得几乎跳了起来，就像是心事一下子被说穿似的。

　　「笨、笨蛋，不要胡说八道，为什么我和阿彻又扯上了关系……」

　　麻由话都还没有说完，娜娜美马上用极高的声调打断了她的话：「什么！不对吗？你不是说过很想和阿彻那个的吗？」

　　「哪有，不对不对啦！」麻由激动地用拳头重重地敲了桌子一下，便当盒都跳了起来：「那家伙……我和他真的没什么啦！」

　　麻由才这么一说完，「那家伙」马上就出现在众少女的眼前。

　　「你又在吃便当了啊！大丑女……」

　　「那家伙」越过麻由的肩膀，俯视著便当盒。

　　矢鸣彻一出现便是恶语伤人。

　　阿彻受惠於校规并没有那么严袼，所以，他那头鸟窝才得以保存。身高也不过是全国的平均高度左右，好在他那结实的身体散发著源源不绝的朝气。

　　虽然班上同学们都对他有「讨厌鬼」的不良评价，但是，他那稚气的脸蛋和任性的行动，却也散发出这个年纪的年轻小伙子该有的活泼与魅力。

　　也许本人会反对吧！但是他两人倒是蛮合适的……说到矢鸣彻和元木麻由的相遇，得回溯到距今一年前，中学的入学典礼上了。

　　当时，典礼完毕之後，新生依照校门所贴出的名单，分别到了各班教室去等自己班级的级任老师。坐在麻由身後的阿彻突然出手揪住了她的耳朵。

　　「啊！」麻由和其他同学一样，面对著不熟悉的环境都显得有些紧张。
　　吓了一跳的她，马上回过头说：「你！你干什么啦！」

　　「什么干什么啊……」

　　虽然阿彻没想到自己这么牛刀小试一下，竟然对方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可是仍然马上把姿势回复了原状。

　　「不是我过份，而是……而是因为你的耳朵太大了，所以才会……」

　　「你也太失礼了！谁的耳朵大了！」

　　听到了这位素昧平生的少年所说的辩词，麻由重重往地上一跺，站了起来。
　　「就是你啊，你有这么大的耳朵怎么会听不见我所说的话呢！」

　　「怎么样……」

　　两个人就你一言我一语地骂了起来。

　　「矮冬瓜！」

　　「大丑女！」

　　「大笨蛋！」

　　「臭猴！」

　　「兔崽子！」

　　「男人婆！」

　　两个人就像是小学低年级的学生一样，持续对骂著，到最後，两个人竟然变成了好朋友，此後也得到了一个「欢喜冤家」的名号。之後，两人只要一碰头就马上斗嘴，可是越是斗嘴，两人的关系就越好。就这样持续了一年左右。

　　当然这一次也不例外。

　　「怎么啦？大食客的元气小子，甚是难得啊？」

　　「等一下，你说谁是『元气小子』啊！」水和饭粒齐飞，麻由马上反驳阿彻：「谁？不就是你罗！这里还有谁啊！」

　　「喂喂喂……我的名字叫做元木，不是元气，你搞清楚，元？木！」

　　麻由似乎想把自己的话刻在对方的鼓膜上似地，大声疾呼，并且恶狠狠地瞪著阿彻。

　　「已经当了一年的同学了，你还记不起来啊？」

　　反观阿彻，他却故意把手掌靠在耳边。

　　「什么？你说猴子吗？」

　　你这小子……

　　麻由的脸又红了起来，这回可不是同一个理由了。

　　不好！看这态势，两人似乎一触即发了，这个时候……

　　「喂！你到底在干什么啊！不快点就没场地了！」抱著是球的野部佑二从教室入口的地方叫住了阿彻。

　　看到佑二，似乎除了身材高以外，就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特徾了，是个男女生都不讨厌的人物，担任班上的卫生股长。

　　「知道了啦，我马上来了！」

　　这么回了一句话之後，就要转身离去的阿彻，眼睛突然瞄到了麻由便当盒里唯一剩下的荷包蛋，出手便抓去吃。

　　「哦！好像很好吃！」

　　说时迟那时快，阿彻已经伸手挟住了麻由便当里的煎蛋。

　　「我拿走了！」才说完，姆指和食指已经裌到了煎蛋，往嘴里送去了。
　　可恶！

　　「啊！」麻由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阿彻马上闻风而逃。

　　「嗯嗯……好吃好吃！」嘴里吞咽著荷包蛋，脸上作出讨人厌的表情：「谢啦！」

　　「臭小子，把我的蛋还给我！」

　　手里握著竹筷子，麻由使出了她那天生的大嗓门，但是，急急忙忙逃离现场的阿彻早就逃的远远的了。

　　「哼！可恶！这个臭小子……」麻由气得耸起肩膀，恶狠狠地瞪视著阿彻离开的地方。

　　这个时候，面对著麻由的背部的小晶，嘴里喃喃自语：「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