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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三分之一的结局 [打印本頁]

作者: mameiyue    時間: 2012-4-28 20:47
標題: 三分之一的结局
(一)
    她站在昏暗的路灯下,食指放在唇间调皮地向我眨眨眼睛说:“嘘!If a donkey brays at you,dou’t bray at him。(驴子向你嘶叫,你可别也向它嘶叫)”街灯将她的影子打在灰色的水泥路面上,黑的像是没有天明的颜色。
    “OK。”我回答后乜斜着眼睛看了看站在她身旁的那群穿着朋克服,留长发的男孩,他们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我确定了这帮人不懂英文。
    “你向这小子说什么?”其中个子较高的男孩盯着她问。
    她移开放在我身上的目光,看了看身边的那个男孩,微微蹙着眉头说:“我叫他不要招惹你们。”
    “那你为什么不用中文?”男孩明显不相信。
    “既然你不相信我,那干嘛问我?”她将脸转向一边。
    我很纳闷,她为什么要将这些刚才在慢摇吧里和她玩得特疯的人比喻成又蠢又笨的驴子?她又为什么知道我一定就懂得英文?
    “懒得和你们这些人疯,我困了!”我扬了扬手打着呵欠说。
    “不行,你必须得为刚才在慢摇吧里执意和安以跳舞的事向军哥道歉!”对方有人高声嚷到。
    原来这个女孩叫安以!那所谓的军哥就应该是她身边的那个男孩!他们可能是情侣!但是她不爱他!我猜测。
    事情的结局是我不得已向那些穿朋克服的男孩低头道歉,寡不敌众,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
    (二)
    再次与她邂逅已是半年后。
    那日,天空晴好。我坐在画架旁烦闷地抽着烟。口袋里还剩下的30多块钱就算全吃泡面也顶多只能维持两天的生活,我焦急地等待着我的第一个顾客光临。
    没错,我是一个自由职业者,平时靠给一些外滩的游客画几张素描维持生计。当然,我的最终梦想并不是想在这斯混一辈子。我希望能在30岁之前举办一场个展,让自己的名字响彻整个美术界。所以从美院毕业以后我并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立刻找个可以安身的工作室或者同某个家底殷实的女人匆忙结婚,而是选择了留在上海这座物欲横溢的城市,我要颠覆“上海人看所有的人都是乡下人”这句话。
    可是当下,我的口袋里剩余的30多块钱让我变得和他们口里的乡下人都不如。如果再没有顾客光临,那可真的就是枪尽弹绝了。
    远远的,一个身段婀娜,穿着流苏裙的女孩往我这边缓缓走来。
    此时的我完全顾不上细看走过来的女孩的容貌,只觉得向自己走来的不是个人,而是活生生两张百元大钞。我将手里剩下的半截烟头掐灭后放进口袋,满脸堆笑地问:“美女要画张素描?”
    “是的,多少钱?”听到对方柔软得像棉花糖的声音,我不禁亮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挺直的鼻梁,清澈的眸子,红润的嘴唇,薄如蝉翼的皮肤再加上那高挑的身段,整个就一赛西施的美人儿。我有些失神的同时也觉得这张脸孔有些熟悉,只是无法记起在哪见过。
    “问你多少钱呢?”女孩轻翘嘴角微微一笑。
    “呵呵,”我回过神来,搓了搓双手说:“两百!”在搓手的那一刹,我已经在脑子里迅速地考虑过:好不容易上门的顾客,就算她是西施,就算认识,我也必须毫不心软地如实报出价格,美人和熟人始终要离开,而我的生活必须要继续。
    “喔,不贵啊,那你帮我画五张吧!”对方慷慨地从钱夹里拿出一叠百元大钞递到我的手上。
    不可否认,此时的我不只是失神,还甚至怀疑自己早上出门的时候是不是踩了****,怎么运气好到发飙?
    片刻之后,女孩已经坐在我的对面,挂着大方的笑容等着我下笔。而我,当然毫不迟疑地迅速挥动着手里的画笔,嚓嚓嚓地耕耘在纸上。
    4个小时以后,五张素描大功告成,五种不同的姿势,五种别样的笑容。我小心地像是捧着宝贝一样把画送到了女孩的面前说:“美女,你看看?”
    女孩笑了笑,伸手拿走其中的一张说:“每一张都很好看,我要一张就行了。”
    “你看都没看,怎么知道满不满意?”我纳闷。
    “因为,我对自己有信心!”
    “你只要一张,那我还得退还你800块钱。”我有些沮丧,原以为碰上了一个大顾客,没想到空欢喜了一场不说,还被白白占去了多余的2个多小时。
    “不用了。”女孩摇摇头。
    “为什么?你认识我?”难道以前真的认识,可是我的记忆一向都不错啊?我的心里更加不可思议。
    “If a donkey brays at you,dou’t bray at him。”她笑着将手指放在唇间,调皮地向了眨了眨眼睛。
    “安以!是你!”听到这句熟悉的英文,半年前的那件事情又瞬间历历在目。
    (三)
    如很多老电影里一样。我收起画板,和她一起离开外滩,选择了一家相当有情调的咖啡馆叙旧。
    她的话不多。而我,原本就是一沉闷之人,平时为了讨顾客欢心会说的两句冷笑话,在她面前反而拉不上台面了。再说,我们哪有什么旧可以叙?仅仅一次相逢,并且也是在那种灯光摇曳,空气颓靡,通常曲终人散后谁也不认识谁的场合!唯一多的一段插曲就是她的男朋友吃醋我和她跳舞而刻意找出的岔子将我堵在大街上。也正是为此,我们才有了唯一一段属于我们俩之间的英文对话。而后就像是很成功的一夜情,天亮了连再见都没说。可是,没想到,我们竟在这茫茫人海再度相遇!
    “你怎么记得我?安以。”在与她沉默到几乎能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的时候我终于开口低声地问,说句实话,如果不是她说出那句英文,我真的无法再将她记起。
    她看着我的眼睛,轻轻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一贯柔软地说:“我一直都记得你!”
    “就是因为那次跳舞?”
    她笑而不答,颇有一种高深莫测的架势。
    “我们以前就认识?”我更加奇怪,同时搜肠刮肚地过滤了一遍所有认识的女孩,竟也不敢肯定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她的眉眼之间却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打死我也不会把她和那个已经离开人世几年的晴联系在一起。她们是孑然不同的两个独立个体。
    (四)
    晴是大学里高我一级的学姐。文学系。上海本地人,既漂亮又有才。早在大一的时候就已经出版了4本书,并且销量都在6位数以上。追求她的人不乏其数,却从没有谁能近身她半尺。后来那些人吃不到葡萄干脆就说葡萄酸,一起传出消息说晴是玻璃。
    那时候的我正和同系的文打得火热。文和我同来自呼和浩特,在大学报道那天看到From呼和浩特那一栏里只有我和她的名字孤零零地排在那里时,突然就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我主动找到她,开始的目的只是想和她做朋友。而她也欣然同意,她说我们是老乡,就应该互帮互持。我笑着调侃说,只要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就行了。
    后来,因为大家都是熟男熟女,经常走得近,难免就碰擦出爱情火花。同寝室的哥们说这叫异性相吸,和磁铁原理一样。我和文也就索性意思意思地摆了一桌酒,请我们两人寝室的兄弟姐妹们醉了一通,算是承认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那时我和文还没有光明正大到住在一起,偶尔出去开个廉价的钟点房都得避开熟人的眼睛。因为都是学生,口袋里的银子又不丰腴,所以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在各自的宿舍就寝。
    晴来宿舍找我的那天刚好是礼拜天。前一天下午,我和文刚刚出去疯了一通,因此体力透支的我正打算睡个懒觉补充回来。可是没想到刚到早餐时间就被室友老妖掀开被子神秘地捏了一把我的隐秘处说,你小子桃花运来了。学院的才女主动约你。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莫名其妙地问他说的什么意思?他说晴在楼下等我,说是要给我商量点事情。
    听到晴,我本能的就把她和玻璃联系在一起,于是讪笑着说,你们不是说人家是玻璃吗?
    老妖嗤嗤地笑着说,那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我轻哼了一声,翻身坐了起来,囫囵地整理了一下后瞪瞪瞪地往楼下跑去。其实对于老妖说的桃花运我没兴趣,唯一有兴趣的是想知道这个在学院出了名的冷美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主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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